第二十一章 韩江的推测 (第2/2页)
“按照你的推断,那个神秘的高人‘X’应该也是在石台上盟誓的其中一人。”
“嗯,我想应该是这样。现在按照我的推测,我们可以连接起整个事件的脉络了。”这时,一幅渐趋完整的图卷仿佛出现在韩江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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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江见唐风还不相信自己的推断,也不解释,继续描绘起已经在他眼前展开的那幅画卷,“首先,是这个高人‘X’最早在敦煌发现了一块玉插屏,他破解了上面的西夏文,但苦于势单力孤,没有办法找到其余的玉插屏,所以很可能是他在1909年初在青海告诉了科兹诺夫一些关于玉插屏的事,因为根据我们之前掌握的情况看,敦煌那块玉插屏上应该刻的就是黑水城玉插屏的存放地点,这点我们很快就可以让罗教授破解出来。”
“对!这点不用罗教授破解,我们也已经可以推断出来了。但是仅凭这个就断定科兹诺夫是在听了这个所谓高人‘X’的意见后,去了黑水城,这实在说不通,我查阅过科兹诺夫回国后写的报告,里面根本没有提到什么受‘X’的指点,才又折返回黑水城的。”唐风反驳道。
“科兹诺夫当然不可能在报告里提到这个‘X’,科兹诺夫希望把一切功劳归功于己,而‘X’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姓名出现在科兹诺夫的报告里,所以科兹诺夫在报告里隐去这段是完全可能的。”
“好,就算你推测得对,科兹诺夫是听了这个高人‘X’的指点才返回黑水城,也发现了黑水城的玉插屏,但是这样对这位‘X’又有何帮助?他并没有得到玉插屏啊!”
唐风的话把韩江问住了,韩江沉思许久,道:“我想当‘X’告诉科兹诺夫黑水城有玉插屏的时候,他们之间可能有过一个约定,‘X’本来也是有机会得到玉插屏的,但最后科兹诺夫违反了约定,将玉插屏带回了彼得堡。”
“你就继续编吧!”唐风觉着韩江忽然成了一个说书的,想象力极为丰富。
“随你信不信,我先把我的想法讲完,你听过之后说不定就信了。虽然我还不能完全确定这个‘X’的踪迹,但这个若隐若现的‘X’一定是存在的,科兹诺夫对黑水城的盗掘后,这个‘X’销声匿迹了,但在黑喇嘛崛起后,应该是他把敦煌那块玉插屏献给了黑喇嘛,显然他的目的是希望借助黑喇嘛的实力找到所有玉插屏,找到瀚海宓城。”
“然后这个‘X’和马远一起杀死了黑喇嘛,又一起寻找玉插屏,寻找瀚海宓城,我来替你说吧!”唐风笑道。
“对!就是这样,你不要笑,你知道后面会怎样吗?”
“后面怎样?他被马远给害死了!我是按你的推测说的!”唐风道。
“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好吧!就算这个‘X’在四十年代末之前已经死了,咱们先不说他,再说马远……”
“马远?马远不也在四十年代末死在了石瀑洞里?”
“嗯,其后十年,从表面看上去关于玉插屏似乎什么都没发生,直到中苏联合科考队神秘失踪!”
“其实这十年是暗流涌动!”唐风道。
“是的,这十年暗流涌动,如果说马远死之前关于玉插屏的争夺是上半场,那么,中苏联合科考队的失踪就是下半场的开始,中间这十年可以理解为是中场休息。”
“哦!中场休息,我现在觉得你说得越来越有趣了!”唐风有点相信韩江的推断了。
“那么,在这十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韩江自问自答地说着,“还是从这两块已经被发现的玉插屏说起,之前,我们已经知道科兹诺夫将玉插屏带回彼得堡后,那块玉插屏在三十年代曾引起俄国学者伊凤阁的重视,但伊凤阁死于三十年代的‘大清洗’,之后又是卫国战争,玉插屏的事也就无人顾及,一直到五十年代初,米沙和孟列夫在冬宫又发现了这块玉插屏,然后就有了五十年代末的那次中苏联合科考队,这是俄国那边的线索。
再看马远手上的那块玉插屏,这次我们总算是从史蒂芬口中得到了一些关于他们家族的信息,按照史蒂芬所说,当年马远在七色锦海石瀑洞里遇难时,史蒂芬的父亲,也就是马昌国和另一个人逃了出来,这和我们在石瀑洞看到的情况相符,所以我认为史蒂芬所说是真实的,然后,同样身为保密局特务的马昌国做了什么呢?他在国民党败退台湾后,并没有去台湾,而是主动要求潜伏在大陆,这在当时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举动,他肯定有他的目的,这个目的显然就是为了玉插屏。”
“嗯,只能这么解释,这些人都被玉插屏迷了心窍!”
“史蒂芬没说他父亲在大陆潜伏这些年都具体做了什么,又是什么时候离开了大陆,但我估计,马昌国很可能和科考队失踪有关。”韩江大胆推测道。
“哦?!你是怀疑马昌国也跟着科考队进入了巴丹吉林沙漠?”
“我想科考队马昌国是混不进去的,但他很可能跟踪着科考队。”
“照你这么说,科考队最后出事时,他也是一个幸存者?梁云杰,马卡罗夫,米沙,又冒出来个马昌国……”唐风盘算着这一个个和那次科考有关的幸存者。
“也许马昌国并不仅仅是个幸存者,他还很可能是个凶手!”
“凶手?”
“你忘了吗?老马向克格勃主席谢列平汇报的时候,曾说过在他们出事前一天,科考队携带的两大箱饮用水全都漏光了,这很可能是有人故意破坏,科考队也正是在失去饮用水后,出去寻找水源时遭遇不测的。”韩江的推测越来越大胆。
“你怀疑是马昌国故意放了那两箱水?”
“还能有谁呢?科考队的人都是经过中苏双方严格挑选的,不可能混入奸细,而且谁也不希望自己没水喝,被渴死在沙漠里,所以不可能是科考队内部人所为。”
“说得有理,马昌国的可能性最大。但他这么做的动机呢?难道就为了让科考队全军覆没?”
“动机?”韩江眼珠子转了转,“动机,我想……我想当时科考队很可能已经接近他们寻找的瀚海宓城了,所以马昌国不希望科考队找到瀚海宓城,他放光科考队的饮用水,就是想让科考队知难而退,然后由他去发现瀚海宓城。”
“这个疯子?就凭他一个人?”
“也许他还有同伙。”
“科考队也太性急了,没有找全四块玉插屏,就直接进入沙漠,结果果然出了事!”唐风叹道。
“不要忘了那是个*的年代,科考队急着想找到瀚海宓城,所以组织了那么庞大的科考队,以为人多力量大,其实这并不是人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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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江又继续说道:“科考队出事,中苏两国政府都采取了息事宁人的处理方式,两国政府都对找到这个瀚海宓城失去了兴趣,苏联方面我们已经知道,马卡罗夫被招进了克格勃,米沙被克格勃严密保护起来,玉插屏被封存,相关文件被销毁,我想我们这边也差不多是这样。
看似这件事又告一段落,其实不然,幸存的马昌国不敢在大陆停留,竟然不顾台湾方面的指令,急匆匆穿越青藏高原,翻过喜马拉雅山去了印度,然后也不敢去台湾,直接坐船漂洋过海到了美国,之后一直东躲西藏,隐居在美国乡间,直到他听说有一块玉插屏在北京要拍卖,之后的事我们都已经知道。”
“如果史蒂芬所言不差,那么马昌国那边这几十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
“嗯,我相信史蒂芬说的,现在回想起来,他在告诉我们这一切的时候,恐怕已经做好了和斯捷奇金同归于尽的准备。”
“是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唐风叹道。
“马昌国守着敦煌那块玉插屏一直东躲西藏,没有动作,那我们返回头再看俄国那边,黑水城的那块玉插屏被克格勃封存在冬宫的地下室里,直到被季莫申发现。从表面上看,俄国那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动作,不过,现在想来,其实不然,相反,俄国那边这几十年来一直暗流涌动,首先是米沙,米沙被克格勃严密保护起来,这才使米沙一直安然无恙,可是那个遗失的1964年却大为可疑,根据叶莲娜的调查,1964年前后保护过米沙的特工一定有问题,可当叶莲娜找到他们时,布雷宁被烧死,斯捷奇金则逃出了监狱。”
“现在斯捷奇金公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这更证明了那几个特工都有问题!”
“叶莲娜怀疑也许除了布雷宁,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还有一个人的存在。”说着,韩江在纸上“黑水城”这个名字上画了个圈,在旁边写下了一个“X2”,又在“X2”上重重地画了个圈。
“我也想过,可现在还是不能确定这个‘X2’的存在。”
“是的,再后来,就是老马和布尔坚科负责的那个前进基地,本来老马对我们提到这个前进基地,看上去和玉插屏这件事毫无关联,可是那个神秘刺青的出现,却让这两件事联系了起来。”
“是啊!老马说出来时,我真的感到震惊,党项古老部落的图腾,出现在了黑喇嘛队伍身上,出现在前进基地学员的身上,又出现在了和我们对抗的神秘组织身上,这三者有什么联系吗?”
“联系一定是有的。”韩江想了想,继续说道:“黑喇嘛的队伍先是黑喇嘛领导,接着是马远,马远死后,这支队伍是谁在领导?”
“马昌国?”
“现在我们还不得而知,也许这支队伍后来就被打散了,不存在了……”
“应该是这样,否则,马昌国也不至于只身一人跑到美国,东躲西藏。”
“但还有另一种可能,这支队伍被另一个人接管了?”
“会是谁?石*誓上的人都应该死了,除了马昌国,还能有谁接管这支队伍?”
“不知道。我们再看和我们一直对抗的神秘组织,这个组织的头就是‘将军’,将军是谁?我们不得而知,他和黑喇嘛的队伍,前进基地的学员有什么内在联系,我现在还说不好。”
“也许是我们多心了,按照史蒂芬的说法,那伙人在他身上刺青时,是很文明的,不像布尔坚科那样,也许他们根本就是两路人,也许布尔坚科就像他自己所说,他是看到了那个古老的图腾,然后以此来教训不听话的学员。”
“但愿如此,可我自从听了老马说的情况,就一直怀疑这个刺青不那么简单。”
“也许,叶莲娜那边的调查能帮我们解开一些疑团……”唐风喃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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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风和韩江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过了许久,唐风才叹道:“现在回过头看,拍卖会并不是整个事件的开始,而只是下半场的延续。”
“不错!算是加时赛吧,只不过这场加时赛把我们都给卷了进来。现在我们再来说说那场拍卖会吧,史蒂芬说拍卖会是将军设的一个局,我这才恍然大悟,一些我们之前无法解开的谜团都迎刃而解。”
“是啊!将军为了引出隐藏多年的马昌国,不惜大费周章,设了拍卖会这个局,没想到马昌国东躲西藏这么多年,竟然还是忍不住出头了,虽然他让芬妮出面,但将军还是顺藤摸瓜,找到了史蒂芬,进而找到了马昌国,既让史蒂芬为自己效力,又得到了玉插屏!一箭双雕!高明!”
韩江笑了,“恐怕老谋深算的将军还不止一箭双雕吧!”
“哦!——”唐风不解。
“他不但通过拍卖会解决马昌国那边,还诱出了梁云杰。”
“梁云杰?可我觉得我和梁云杰最后都是不幸被卷进去的!”
“你是被你的好奇卷进去的,可梁云杰绝对不是,我现在还不敢说将军设的这个局针对梁云杰,但我可以肯定将军设这个局,除了引出马昌国,还希望诱出所有了解玉插屏秘密的人,梁云杰显然算一个。”韩江推断道。
唐风点点头,“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道理,看来就我是个倒霉鬼!”
“而梁涌泉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总之他表现出对玉插屏毫不感兴趣,这才躲过一劫。”
“哼,这样想来,他把那块玉插屏给我们,实在是把*抛给了我们。”
“他抛得对,梁涌泉很可能从梁云杰那里听说过一些关于玉插屏的事,所以他深知自己是没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的,不如将*抛给我们!但这家伙又不甘心舍弃那价值千万的玉插屏,他知道只有我们可能解决这个事,所以跟我们定了一个君子协定,等事情解决后,还将那块玉插屏还给他。”
“呵呵,幸亏梁媛没遗传他爸!”
“怎么?害怕了?害怕别泡人家女儿啊!”
“我害怕?我看将来叶莲娜有你受的!”唐风反唇相讥。
“得!得!得!咱俩别扯皮了,再说下面的,拍卖会的意外结果,让将军可能出乎意料,他们没有料到玉插屏会被财大气粗的梁云杰拍去,所以杀了梁云杰,想抢回玉插屏。但因为我们及时介入,他们的阴谋没有得逞!之后,史蒂芬为将军效力,却在香港拼光了他的老本,只能更加死心塌地的为将军卖命,直到这次在贺兰山与将军彻底决裂!”韩江终于将已经掌握的情况全都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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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风沉思片刻,又提出了一直困扰在他心里的问题,“但还有一点解释不通。就是齐宁的死。之前,我们已经分析过,齐宁是受到了来自两方面的压力,才自杀的?一方已经确定,是王凯,他的背后是将军,但是另一方呢?齐宁正是受到了另一方的强大压力,才匆匆落锤,将玉插屏拍给了梁云杰。难道另一方的压力就是梁云杰?”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可惜齐宁和梁云杰,两个当事人都死了,王凯也死了,现在死无对证,很难搞清楚了,也许就是梁云杰给齐宁的压力。”韩江也想不通这点。
“不!我觉得不可能,王凯事先已经给过齐宁压力,将军既然把玉插屏拿出来做诱饵,就要考虑到玉插屏会被人买走,现在这一切给我的感觉是,将军似乎并不在乎玉插屏被谁买走,不管是马昌国,还是我,或是别的什么人,但是将军却很不愿看到玉插屏被梁云杰拍去。”唐风提出了自己的感觉。
韩江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是这样,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可以肯定,不论是你买去,还是马昌国,或是别的什么人,将军都可以对付你们,应付得来,似乎唯有梁云杰,让将军感到了压力。”
“可按理将军实力强大,梁家根本不是将军的对手,将军没必要担心啊!”唐风疑惑不解。
“只有一个解释,梁云杰是当年的知情人,将军担心梁云杰知道玉插屏的秘密。”
“马昌国更是知情人,比梁云杰还熟悉玉插屏啊!”
“那就有两种可能,一是将军顾忌梁家的能力和声望,二是梁云杰比马昌国更了解玉插屏背后的秘密。”
“更了解?”唐风陷入了回忆,他在回忆和梁云杰那两次短暂的接触,那是让他印象深刻的两次接触,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唐风都历历在目。唐风回忆了一遍,道:“不!从我和梁云杰的两次接触来看,我不认为梁云杰会比马昌国了解得更多。”
“你?你就跟梁云杰见过两次,你能了解他多少?”
“虽然就短短的两次,但第二次在广州见面时,梁云杰显然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他既然找我,应该对我绝对信任,所以我以为他不会对我有什么隐瞒。”
“梁云杰也没料到死亡会来的那么突然,他也许还有话想对你说,可是已经晚了。”
韩江的解释让唐风无话可说,唐风沉思片刻,拿过韩江手里那张纸,在纸上依次写下了米沙——马昌国——马卡罗夫——梁云杰四个人的名字,“这是那次科考已知的四个幸存者,马昌国虽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但也应该算上。”
“嗯,现在已知的确实就是他们四个,现在除了老马,另外三个都死了。”
“我们来给这四个人排个位次!”
“按什么排?”
“就按谁更接近谜底排!”
“谁更接近谜底,我想应该是米沙!”
“我也认为是米沙,那么,其次呢?”
“马昌国!”
“嗯,从他俩在事后的表现看,确实如此,他俩是最接近谜底的人,米沙被克格勃保护起来,马昌国跑到美国藏了起来,而几十年后,依然有人想要他们的命,不能不说他俩是最接近谜底的人,也就注定此生不会安宁。”唐风解释道。
“所以你认为老马和梁云杰知道的不会太多。”
“是的,这样没法证明你刚才的推断,将军究竟为什么不愿意梁云杰买下玉插屏……”
“这个也许只有去问梁云杰和将军了!”韩江叹道。
“四个幸存者中,现在只有老马还健在,或许他和叶莲娜能给我们带来一些意外的收获。”
韩江听了唐风的话,心里一紧,三个幸存者中,马卡罗夫是唯一还健在的,难道危险正在向他袭来,想到这,韩江不禁为马卡罗夫和叶莲娜担起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