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48+40 (第1/2页)
对方真的说话了:“我。”
男人的声音。
我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是谁?”
对方说:“你见过的。”
我见过的,我见过的,我见过的
我说:“我还是不知道。”
对方说:“排长。”
噢,他是那位排长。我说:“噢,你承认了?”
他说:“我承认什么了?”
我快速想了想,然后说:“这么说吧,你是有胡子那个?”
他说:“我当然有胡子,要不你摸摸?”
两排座位之间太狭窄了,让我倍感压抑,我想跑,但是我只能横着移动,根本跑不快。此时我特别盼望舞台上的灯突然亮起来,让我看清跟前这个人的长相。
我突然说:“你能帮我解开吗?”
他说:“解开什么?”
本来我想说:解开我手上的绳子,但是临时改成了:“迷惑,我有很多迷惑。”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了句:“你要是不怕那你就问吧。”
我当然怕,但我现在有啥办法?
我说:“首先我说说我的来历,几句话的事儿——我和四爷,就是跟我一起的那个姑娘,我们从北京来到404旅游,经历了一些事,然后我们就打算离开了,正好路过这个红都剧院,都怪我们太好奇,就进来了”
他一直在听,我都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但他突然打断了我:“说迷惑。”
我想了想,一咬牙突然说:“你不是牺牲了吗?”
这句话好像触犯了什么忌讳,他突然不说话了。
我忐忑不安地等了好半天,他终于开口了:“你知道我多大年龄吗?”
这个问题太奇怪了,我说:“不知道”
他说:“我48,属猪。”
这些人好像都48,都属猪
这个话题是他挑起的,我没有说话,等他说下去。
他说:“按照你们的时间来说,现在是哪一年?”
我想了想才回过味来:“2019年。”
他说:“那一年我是多大?”
也许,恐惧可以强化一个人的计算能力,我立刻答道:“88,米寿。”
他停了停才说:“一般人能活多大?”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抽了一下。记得我看过世界卫生组织的报告,2019年中国男性的平均寿命为74.6岁,我偷偷给改了改:“80吧。”
他说:“那就是说,10年前我就没了你坐吧。”
我敢跟他并排坐吗?
我没有动,说:“但也有人活到100多岁,分人。”
他冷不丁冒出一句:“其实他们都没了。”
我打了个冷战,毫无疑问,他说的就是刚才在舞台上开会的那些人。我的心掉进了冰窟,难道我真的来到了一个死亡世界?可是我跟四爷潜入这个剧院之前,外面的太阳刚刚冒头,一切都生机勃勃啊?
我再次斗胆问道:“既然你都没了,为什么又有了?”
他说:“这是1979年,很难理解吗?”
这又回到了我刚才的那个问题上——就算这是40年前,你也牺牲了啊,为什么又活了?
不过,既然刚才他都没有回答我,我也不好再问,只能顺着他的逻辑说下去:“你们怀疑我和四爷国民党派来的探子,但是后来他们打进来了,又怀疑我们是你们留下来的卧底,这说明我们是被冤枉的。‘排长’,现在你总可以帮我解开手上的绳子了吧?”
他突然笑起来,笑得人毛骨悚然。
笑了会儿,他终于说话了:“我都没了,怎么帮你解开?”
我全身的汗毛都抖了抖,颤颤地说:“你不是在说话吗?”
他说:“我在哪儿说话?”
我他妈也不要命了,突然伸手摸了摸,前面这个座位竟然空无所有
我赶紧朝后退去,那个座位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一直退到通道上,跌跌撞撞地朝舞台走去。
没人从背后抓住我。
剧院里那么黑,那么静。
我用脚探到了舞台,爬上去,摸索着去了后台,找到那个铁梯子,费力地朝上爬去
铁梯子“咯吱咯吱”响起来,我停下,在黑暗中盯着脚下听了一会儿,又接着朝上爬。
终于,我来到了那块挡板下,用脑袋撞了撞,它竟然没有锁,而且有微弱的光透进来。
我赶紧再接再厉,顶开它,从地上剧院的后台爬出来,接着就一动不动了。隔着幕布,我听见舞台上有人在说话——“炊事班的宋德南去哪儿了?”
一个人说:“排长,他肚子疼,请假了。”
“排长”说:“敌人已经进城了,大家要吃饱了才能打仗,他只管他的肚子,不管大家伙的肚子?”
这些话怎么这么耳熟?
对,我和四爷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听他们这么说过。我就说嘛,这是在演剧,台词都是一样的,看来这应该是第二场。
既然他们现在演的是“解放军”,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不,说不定他们还会认为我是国民党派来的特务,再次把我押到地下去可是角门锁着,我想出去必须经过舞台。
那个“排长”又喊道:“二班机枪手?”
一个人马上喊了声:“到!”
“排长”说:“你接替他,去做饭。”
“机枪手”说:“我只会操作机枪”
“排长”说:“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服从命令。”
“机枪手”说:“是”
我看剧从来不刷第二遍,我要走出去了,刚刚迈步又停了下来,我听见一个人说:“排长,敌人还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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