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紧身裤” (第1/2页)
我一脚刹车停下来。
虽然我知道这个人是碰瓷儿,但我人生地不熟,并不知道此地的“剧本”是怎么写的,不免有些慌乱。 最后,我翻出一只口罩戴上,然后走下车去。
地上躺着一个20出头的男子,很瘦,姑且叫他“瓷器男”好了。
我首先看了看自己的车头,基本完好,然后我用手机拍了两张现场照片,接着就回到了车上,开始拨打110。
我正在手机上查询当地的区号,就有人“咚咚咚”地敲车窗了,我抬头看了看,外面已经围上来十几个看热闹的人,一个大爷一边敲一边愤怒地说:“创了人还想跑?你下来!”
我再次走下车,扒拉开围观的群众,在那个“瓷器男”跟前蹲下来,小声说:“兄弟,你干这行多久了?”
他马上痛苦地说:“大哥,我不行了,我的腿肯定折了,贼拉疼,你把我送到医院去吧。”
我摇了摇头:“你听说过‘三不一没有’原则吗?不垫付,不探望,不调解,没有钱。有伤跟医生说,有冤跟警察说,要钱跟保险公司说。”
“瓷器男”突然换了一副嘴脸,变成了精明的商人,他压低声音说:“那你知道‘三没有一不’原则吗?”
我很诚恳地说:“还真没有。”
他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没有自尊心,没有哪儿不疼,没有任何亲属。不起来就是胜利。”
我怀疑这是他现编的。
我突然问:“你知道404吗?”
他被我问懵了:“你啥意思?”
我摆摆手:“算了……你继续。”
他接着说:“你也知道我是干啥的,这疙瘩没监控,就是警察来了你也说不清楚,至少在交警队待一晚上,录口供,签字画押啥的,很耽误事儿。不如你给我拿点钱,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都省事儿。”
我站起来就要上车,“瓷器男”立即喊起来:“他要蹽,救命啊!”
围观群众迅速把我包围了,有些人的口水已经喷到了我的脸上。我怀疑这些人都是他的托儿,但是他能讹几个钱啊,够分吗?
我只好再次蹲下来,说:“我不可能给你钱,那我们就这么耗着吧。”
“瓷器男”貌似很痛苦地支起半个身子,靠着车头坐起来,从兜里掏出一盒烟,自己点上一根,又递给了我一根。
我摆了摆手,示意不要。他像个长辈一样,语重心长地说道:“大哥,你说你,有车有房有工作,一表人才,跟我一社会渣滓较啥劲啊。就200块钱,200块钱买清闲。”
你怎么就知道我有房有车有工作了?
我说:“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清闲,用不着买,我还想卖给你点呢。”
他坐着,我蹲着。
他坐着,我蹲着。
他坐着,我的腿有点蹲麻了,换个姿势蹲着。
终于,他捱不下去了:“没见过你这么犟的。这样吧,你假装送我去医院,然后把我捎回家,就算是给我个面子。这么多围观群众陪咱们耗了这么长时间,咋地也得给大家个交代啊。”
我抬头看了看,然后说:“上车吧。”
“瓷器男”坐在副驾上,自行车放在了后备箱。我按了按喇叭,大家终于让出了一条路,有人还带头鼓起了掌。那位敲我车窗的大爷朝我竖起了大拇指:“年轻人,这么做才叫有担当!”
我把车开走之后,问“瓷器男”:“你家在哪儿?”
他说:“你把我送到洗浴中心吧,一直朝前开就到了。”接着,他主动跟我聊起来:“其实,我过去一直在本溪做买卖。”
我不冷不热地问:“你做什么买卖啊?”
他说:“去大超市,花一元硬币买个购物车,推出来,再以五块钱的价格卖给老头老太太。”
我愣了愣,马上说:“高啊。”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挣钱就得靠脑袋。”
我说:“现在你改用身体了。”
他当然听得出来这是讽刺,不过他无所谓,又摇头晃脑地说:“唉,那买卖来钱太慢了,所以才改了路子。”
洗浴中心不过是个低矮的门面房,牌匾上画着一个外国女郎,袒胸露乳的。窗子里的灯光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似乎是某种暗示。
我把车停下了。他下车之后还特意跟我说了声:“我叫小马哥,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我没搭理他。
他把自行车搬下去,去了洗浴中心。
我看看手机,时间太晚了,于是拐个弯儿,直接回了招待所。
Asa已经睡着了,我洗漱完毕,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看来,在城市里失眠都是矫情。
过去,我每次被闹钟吵醒,总会有一种冲动,想砸烂全世界的闹钟,但这天早上我是被公鸡叫醒的,居然神清气爽,一点都不想砸死那只公鸡。看看手机,还没到五点,但我却感觉精力充沛,甚至很想出去跑一圈。
上次晨跑是哪年了?
我躺在炕上磨蹭了一会儿,天终于大亮了,屋外山清水秀,屋内窗明几净。烧柴的味道顺着门缝飘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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