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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玄心 九十二、盛德绝伦郗嘉宾

  卷一 玄心 九十二、盛德绝伦郗嘉宾 (第2/2页)
  
  祝英台听陈操之嗓是有些沙哑样。奇道:“此人姓甚名谁?能与子重兄辩难三个时辰。定是当今名。”
  
  陈操之道:“未问姓名。那人有一部美髯。”
  
  祝英亭眼望乃兄。说道:“莫非是孙绰孙兴公?孙兴公是有一部美。”
  
  祝英台摇头道:“兴公年届五十。如何能与子重兄作长日之谈?”
  
  陈操之道:“那人未过而立之年——不说他了。英台兄。猜先吧。”
  
  正下棋时。丁春秋城里来此。说他明日随其父丁异回钱唐。问陈操之有无家书捎带?
  
  陈操之向祝英台说声抱歉。推枰而起。回房去写家书。四伯父陈咸和从兄陈尚上月底便回钱唐了。带了他给母亲和宗之润儿写的三封信。这次写的是给嫂子幼微的信。报平安说求学和定品之事。至于和6的事。陈操之想向嫂子说说。请嫂子为他指点迷津。但6的事信上不便写。只有等月底回去再向嫂子说了。
  
  丁春秋今夜便在桃林小筑歇息。次日一早。去徐氏学堂向徐藻博士辞。谢徐博士的教导。徐藻亦温嘉勉之。
  
  刘尚值与陈操之一道随丁春秋入城。丁异丁春秋父子回钱唐。6纳派了一个属官1表他为丁舍人送行。吴郡士也都有人来送。但其中一等士族几乎没有。都是二等士族。不要说寒门与士族的差距有多大。就是次等士族与高门大族之间也有一条看不见却时时能感受到的鸿沟。
  
  陈操之深知自己前路有多难!
  
  送别了丁异父子。陈操之与刘尚值回到桃林小筑。却见6府的两个执事在草堂前急的团团转。一见陈操之。赶忙奔过来见礼。那个黄胖的6府执事说道:“陈郎。快随我去见6使君。寻不到陈郎君。差点把我急死。”不由分说。拉着陈操之便走。说马车停在桃林外。
  
  陈操之见这两个6府执事急的满头大汗的样子。问:“使君召我何事?莫非是娘子的花事?”
  
  那个黄胖的6府执上次就来接过陈操之去华亭救治荷瓣春兰。闻言抹了一把汗。笑道:“6小娘子的花事固然要紧。但也不至于这么急。这次是6使君要见。吩咐要尽快把陈郎君请到。”
  
  陈操之不知何事。6府马车来到太守府早有吏在等候着。说使君已经催了多遍了。便领着陈操之去正厅6纳接见陈操之都在书房。这次怎么如此郑重其事要在正厅?
  
  陈操之立在厅廊下。等
  
  通报。片刻时间。就见6纳亲自迎出来。略带责备道之。你怎么才到。有人等你多时了。”
  
  陈操之深深施礼道:“见过6使君。操之一早去为丁舍人父子送行去了的知使君相召即刻赶来。”
  
  6纳恍然道:“是丁舍人今离郡。我也差去送行了的。”携了陈操之的手。并肩入厅笑吟吟问:“操之。你可知是谁如此着急要见你?”
  
  陈操之答道:“不知。”
  
  就听厅上有人笑了几声。说道:“钱唐陈操之隔夜就忘了通玄塔上辩难之人了吗?”
  
  说话间。厅上走一人。凤目含威。美髯飘拂。正是昨日在通玄寺与陈操难的那个青年男子。
  
  6纳放开陈操的手。笑道:“操之。他识的你。你可识的他?”
  
  陈操之含深深一揖说道:“若说不识已通万言;若说识。尚不知尊姓大名。”
  
  纳爽朗大笑问:“操之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绝伦嘉宾江东独步王文度”
  
  陈操之宛若墨画的双眉一扬。凝视那年男子道:“尊驾便是美髯公嘉宾?久仰。久仰”
  
  那青年男子轻抚颌下长髯。问道:“我如何不能是王文度?”
  
  6纳大笑:“哈哈。参军。王坦之哪里你这样的大胡子。操之足不出郡。也知你参之名。不过“美髯公”的称呼倒是第一次听说。操之哪里听来的。”
  
  陈操之道:“一见参军。见其飘洒长髯。“美髯公”三字便脱口而出矣。”
  
  6纳笑道:“妙。这“美公”三字以后便跟参军了。”
  
  陈操之跟着6纳脱入厅。分宾跪坐。望着对坐的美髯男子。心道:“真没想到他便是嘉宾。此人是桓温军府第一幕僚。智计深沉。是桓温最为倚重的智囊谋主。桓温英气高迈。很少有能被他推崇的人。在与年方弱冠的交谈后。对其非常钦佩。常说深不可测。遂倾意礼待。也和桓温结下深交。一直在桓温军府效力。桓温的两次北伐。都是主谋之人。”
  
  《世说新语》里多有的逸闻。出身高平氏。是东晋老资格的门阀。祖父鉴曾任太尉。父亲谙是徐州刺史。姑母嫁的夫君是王羲之。氏的声望不在王谢桓庾之下。而更是当世奇才。史称“卓不羁。有旷世之度。交游士林。每存胜拔。善谈论。义理精微”。谢安也认为才识在他谢氏诸侄之上……
  
  谙信奉天师道。热衷聚敛家财。却信佛教。视金钱如粪土。曾一日散财千万钱。这样看来昨日在通玄寺布施十万钱真不算什么了。
  
  陈操之对说久仰绝非客套话。这样的名门子弟才是姿容才华风骨兼备的魏晋第一流人物。绝非只是会服散裸奔挥着尾竟日清谈不理实务的所谓名士。
  
  眼望陈操之。笑道:“我奉大司马之命去会稽请谢安石出山。路过吴郡。听闻庾内史染疾。故枉道特来探望。因昨日佛诞。便未进城拜见6使君。先去礼佛。却遇陈操之。高塔长谈。深感操之渊博善辩。内史病的不冤啊。”
  
  说罢。与6纳一齐笑。东晋人便是如此。有时讲究雅量讲究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瞬。有时却又嘻笑怒骂逞心任性。幸灾乐祸也绝不掩饰。看来这个也对没有好感。这也难怪。庾希视桓温如仇。是桓温谋主。自然庾希也不会多少善意。
  
  6纳道:“此前朝数次征召。谢安固辞不出。不知这次参军不远千里去请。谢安还会推托否?”
  
  道:“安出。如天下苍生何!”忽然话锋一转。问:“操之以为谢安石这次是否会出山?”
  
  陈操之知道后世史谢安是升平四年出任桓温军府任司马的。升平四年也就是明年。谢安出山的主要原因是谢万北征兵败后被贬为庶人。随即抑郁去世。谢氏门第岌岌可危。谢安才不的不出山。但陈操之奇怪的是。此前都与他论佛谈玄。这时突然以时事相问。不知有何用意?答道:“谢万石能担重任。谢安石则不出。”
  
  目露讶异之色。这十六岁少年有玲珑心吗。怎能看事如此透彻!笑问:“依你看。谢万石能担重任否?”
  
  陈操之道:“参这是取笑我了。朝廷用人。我区区微命。何敢妄议。”
  
  睿智洞察的目看着陈操之。笑道:“那先不说这个了。昨日与操之在高塔上说口干舌躁。觉意犹未尽。今日还想与操之单独一辩。操之万推辞。我明日便要赴会稽。后会期啊。”
  
  陈操之有种感觉。不会只是和他说黄老谈佛陀。应该另有话。即道:“能听参军高论。固所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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