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 一山之隔 上 (第2/2页)
相处的这几天 汉伦也了解了苏的坚持和固执 因此并不多费口舌 而在苏和里卡多之间 他当然会选择里卡多 这一点相信苏也明白
一刻钟后 汉伦就带着队伍向山外走去 目送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消失 苏才转身 以匀速奔跑起來 向群山的中心区域奔去
天还沒有亮 不过已经快到了夜的尽头
北方连绵的山区非常宽广 东西跨度超过了300公里 在旧时代 这个距离对于不依靠交通工具的普通人來说几乎是不可逾越的 然而在新时代 随着人类基因的不断崩解重组 对那些以速度及体力见长的能力者而言 这样的距离早已不是问題 真正的危险來自于群山中可能隐藏着的无数变异生物
尽管从能力的角度看 动荡年代的人类已经和旧时代截然不同 曾经那些漫画中才有的非人角色 在动荡年代已经比比皆是 每一个能力者如果回到旧时代 或许成为英雄或许化身恶魔 但绝不会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
略有些讽刺意味的是 尽管人类能力有了本质的提高 可是广阔的深山、连绵的原始密林甚至是宽广的大海或者湖泊这类地型 反而更加成为人类活动的禁地 甚至一些废弃的都市也是如此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种地方会潜伏着什么样的可怕变异生物 而且这个时代一切的一切都是变化得如此之快 即使是曾探索过的地方 几个月后再去 里面的生物都有可能变得面目全非 相形之下 人类反而是最稳定、变异最为缓慢的生物
即便如此 其它生物的进化道路已经彰示着人类的未來 人类不断获得各种异能力的代价 就是绝大多数人群的灭绝 而且谁也不知道这条飞速变异的道路通向哪里 可能是天堂 也许是地狱
在群山间飞奔的苏当然沒有想这么多 他只是全神贯注地奔跑 一面小心翼翼地感知着周围的区域 一面竭力抓住那缕晦涩微弱的直觉 直到目前 苏还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他 只知道越接近 心跳的速度就在不断加快 这种感觉和最初接近帕瑟芬妮时十分相近 但是又有所区别 不过理智告诉苏 帕瑟芬妮就在他的前方 只是不知道距离有多远
就算见到了帕瑟芬妮 又能如何呢 苏不知道 他现在头脑中一片混乱 而且一路上一个敌人都沒有 甚至连敢于袭击他的变异生物都沒有 顺利得有些过了头
荒野中的经验告诉苏 周围的这种死寂 往往是前方潜藏着极度危险的生命的证明 天生的本能会让一切弱小生物避开它们的领地 现在 或许苏就踏足在某个危险存在的领地上 已经被那不知名的存在盯上 却犹不自知
疾行中的苏骤然停下 怔然地看着前方 在他目光的尽头 矗立着一座孤独而陡峭的山峰 这座山峰和周围缓慢起伏的山丘截然不同 四壁如斧凿般陡峭 比周围丘陵要明显高出许多 山风掠过绝壁 不时发出摄人心神的呜呜呼啸声
山峰上 已经站了一个人 那深色的剪影如足下的山峰一样 孤单、挺立 似乎即使到了世纪尽头 也不会稍有弯曲 只有斜插于地的巨剑 护甲上无数向四面贲张的巨大甲刺 以及那飘扬着、带着神秘星辉的苍灰色长发 是如此的熟悉
在山的另一边 帕瑟芬妮放缓了脚步 挥手让扈从们停在原地 然后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远方山峰上如图腾一样立着的孤独身影 她停了停 从口袋中取出一枝铅笔 向山峰走去
此时天边的地平线上 忽然透出一线鱼肚白 淡淡的晨光倾泻出來 如一幅巨大的幕布平平地铺在群山上 在黑与白之间矗立着的她 刹那间的对比是如此的强烈 巨剑、盔甲、梭刺、面具 都是由无数锋锐如刀般的直线构成 绝无一根曲线 只有那头苍灰色飞舞的长发除外 在这个黑与白构成的时刻 她孤立在群山之顶 一边是苏 一边是帕瑟芬妮
地平线上的晨光一闪而逝 如幕布般的微薄光线倒卷而回 世界重归黑暗
帕瑟芬妮似乎轻轻地叹了口气 加快了脚步 动人的身姿在连绵不绝的山丘上留下无数动人的身影 抢在苏的前面迅速登上了山峰
“梅迪尔丽 沒想到 会是你在这里 ”帕瑟芬妮慢慢地说 她现在就站在梅迪尔丽的面前 峰顶的地方很大 可是站了她们两个之后 却好象再也插不下第三个人
“我站在这里 很奇怪吗 ”梅迪尔丽平静地回答
“不奇怪 实际上 非常的正常 ”帕瑟芬妮叹了口气
在梅迪尔丽那身恐怖而又狰狞的盔甲前 帕瑟芬妮就象是一朵柔弱的小花 似乎惟一的命运就是挂在一根根伸向四面八方的甲刺上枯萎 作为梅迪尔丽多年的好友 帕瑟芬妮当然知道她的盔甲绝非是为了恐吓敌人、或者用甲刺來伤敌 这幅盔甲本身蕴含着惊人的威力 原是审判所三巨头之一、号称‘黑暗圣裁’的比斯利所有 然而在梅迪尔丽出现在审判镇的那天 ‘黑暗圣裁’比斯利突然失踪 他的盔甲却出现在梅迪尔丽的身上
沒有人知道比斯利和梅迪尔丽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但是有关的人却绝不会忘记那个血腥的下午 当时的审判镇中几乎都是‘黑暗圣裁’比斯利的属下 看到身穿比斯利战衣的梅迪尔丽 立刻哗然 群起而攻 而那场血战的结束 是开战仅仅几分钟之后 所有忠诚于比斯利的人全部战死在梅迪尔丽手下 小小的审判镇血流成河 仅仅几分钟 就有一半的人丧失了斗志 恳求梅迪尔丽的饶恕和效忠的机会
梅迪尔丽凭心情随机杀掉了其中三分之一的人 所有的人都为她的残忍所震慑 然而 日后这些人才明白 那个下午的她是多么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