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戴面具的女子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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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的死状惨不忍睹,前胸像是被什么利器撕扯,肋骨和内脏全都暴露出来,鲜血在他身体四周慢慢散布,流淌,仿佛溪流一样滋润着城楼地面那些干裂的夯土,唐风见此情景,一阵作呕,忙遮住了梁媛的眼睛,但是梁媛还是目睹了这血腥的一幕,忙转身跑到城楼门边,将昨晚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韩江和唐风怔怔地站在赵永的尸体边,伫立良久,韩江才开口道:“说说你的看法。”
“看法?”唐风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我首先想到了两个疑问。”
“哦!哪两个疑问?”韩江将脸扭了过来,看着唐风。
“一,赵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老K不是解散了吗?……”唐风说到这,停了下来,转而看着韩江。
韩江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叹道:“其实赵永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在没有找到瀚海宓城之前,老K是不会真正解散的。”
“哦!你这么肯定?”唐风疑惑地看着韩江。
韩江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么赵永也是为了瀚海宓城而来?可是他们不是把玉插屏弄丢了吗?”唐风愈发疑惑。
“我想他是为了瀚海宓城而来,至于玉插屏嘛……”韩江欲言又止,“他既然能走到这里,肯定有他们的路线图。”
“赵永如果来寻找瀚海宓城,怎么会孤身前来?昨天出现的那声枪响,还有一直如影随形的人是谁?难道就是赵永?他就是那个神秘的第四人?”唐风一连串的问题。
“这就是你的第二个问题?”韩江反问。
“不!第二个问题是谁杀了赵永?”
韩江明白了唐风的意思,“你这几个问题其实都是一个意思,你怀疑赵永不是只身一人前来,肯定还有别人,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那个杀害赵永的人!”
唐风点点头,“如果赵永算是神秘的第四人话,那么至少应该还有一个人——神秘第五人。”
“神秘第五人!”韩江喃喃说道,陷入了沉思。
唐风继续分析道:“我刚才大致查看了一下赵永的尸体,没有发现枪,他的致命伤痕也不是枪伤,这里也没有赵永携带的物品,根本没看见枪!那么,昨天和今天的两声枪响是怎么回事?还有,既然有枪响,而两声枪响都不是针对我们的,那么我们完全可以断定,开枪的人一定是在攻击谁!”
“也就是说肯定不是一个人!”韩江点头道,“唐风,你的分析很到位,确如你所说,在这座死城里,除了我们和赵永,应该至少还有一个神秘的家伙。你认为是那个人杀了赵永,但是你有没有发现赵永身上的伤口很奇怪,很特殊!”
唐风马上明白了韩江的意思,“你是说赵永身上的伤口很像是昨天我们在马厩看到的那些干尸身上的伤口?”
“对!很像。”韩江说着又蹲了下去,仔细观察起赵永身上的可怕伤口。
唐风似乎也陷入了沉思,许久,唐风忽然眼前一亮,惊叫起来,“难道……难道那个猛兽又复活了?”
“复活?”唐风的话让韩江吃了一惊。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可以排除那个神秘的第五人了。赵永遭遇了猛兽,所以开枪,但最后还是被猛兽所害!”唐风又提出了另一种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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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江听了唐风第二种假设,摇了摇头,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首先,你刚才说过赵永会一个人来这里吗?我想不会,其次,如果是某种猛兽攻击了赵永,为什么我们没有遭遇?再者,如果那两声枪响是赵永开的枪,那么枪呢?难道猛兽会拿走赵永的枪?当然,更重要是赵永身上的伤口。”
“伤口?伤口怎么了?”唐风不明白韩江什么意思。
韩江又看了一眼赵永身上那恐怖的伤口,这才解释道:“我仔细查看了赵永身上的伤口,很像是某种猛兽的利爪所伤,很像昨天我们在马厩里看见的那些干尸伤口,但是,赵永身上伤口的深度,撕裂程度和受重力的程度,都无法与马厩里那些干尸的伤口相提并论。”
“哦!我怎么没看出来!”
“昨天我也曾仔细查看过干尸身上的伤口,那种受攻击的深度,撕裂程度和受重力的程度远远超过赵永,最明显的就是肋骨,那些干尸身上的肋骨几乎全都不同程度地被折断,可想而知,那个攻击他们的猛兽是何等的力量,是何等的凶残!而赵永虽然前胸被撕裂,但是肋骨没有被折断的迹象,这说明攻击赵永的力量远不及攻击干尸的猛兽。”韩江分析得细致入微。
“那按你的意思,是谁杀死了赵永?是猛兽的缩小版?还是更神秘的第五人?”唐风反问韩江。
韩江并不急于回答唐风,他再次蹲下来,戴着手套将赵永的尸体轻轻翻转,仔细查看着,唐风有些不耐烦地催问道:“你又发现了什么?”
“你看赵永的手腕!”
在韩江提示下,唐风发现赵永的双手背在身后,双手手腕部位红肿淤青,“这……”
“还有地面上的粉屑!”
“这像是什么丝织物的粉屑?!”
“对!这说明赵永临死前曾被长时间反绑双手!”韩江肯定地说道。
“反绑双手?”
“这显然不会是猛兽所为,猛兽再厉害也没有这个本事!”韩江进一步分析道,“这只能是人所为,而且我敢肯定之前赵永就已经被人反绑在这儿了,再来看刚才差点要了我们命的千斤闸。”
韩江说着走到了城楼中央的位置,梁媛正站在那儿,透过地面显露的一道缝,向下张望。唐风也走到闸口边,韩江蹲下来,仔细观察后说道:“看,这就是刚才差点要了我们小命的千斤闸,它本来是收在城楼里的,需要用时用吊绳放下。”
“韩队,我一直有个疑问,刚才袭击我们的那个人就应该在城楼里,可是我们上来后,却只见到赵永的尸体,那人呢?”梁媛忽然问道。
韩江看看梁媛,“大小姐现在也会思考问题了。”
“本来就会!”梁媛嘴硬。
“好,本来就会。”韩江转身走到闸口旁的转轮旁,“我本来也和梁媛想的一样,以为冲上来就能抓住那个袭击我们的人,可是当我们冲上城墙的时候,不见一个人,于是,我们把目标锁定在了城楼里,结果进来后,里面只有赵永的尸体,仍然不见一个人,我也是大惑不解,但是我刚才看了一眼这个转轮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转轮?”唐风和梁媛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个木质的转轮上,唐风惊异地发现转轮上缠绕着一根崭新的粗绳子。
“唐风,梁媛,我想你们已经看到了,千斤闸就是靠闸口两边的两个转轮控制的,这转轮还是原来的转轮,但是这转轮上的绳子却早已不是元代的绳子,这是一根新绳子,看材质,只能是最近制造出来的绳子!”韩江说到最后,加重了语气。
“这更证明了千户镇里还有神秘的第五人!赵永也很可能是那人杀死的。可是那人呢?”唐风还是不解。
“那人早跑了!”
唐风不明白韩江的意思,韩江却从闸口旁拾起一截已经断了的绳子,“看,这上面有火烧过的痕迹!”
“火烧的痕迹?!”唐风这才发现,韩江手里的绳子的确是被火烧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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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江站起身,拍拍双手,开始推测可能的一切:“我想事情应该是这样的,昨天早上我们听到了一声枪响,很可能那时赵永就已经失去了自由,被反绑关在了这里。而刚才我们听到的那声枪响,我推测赵永很可能磨断了反绑他的绳子,所以和那人发生了搏斗,搏斗中,很可能是赵永开了一枪,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人开的枪,总之,枪并不是致死赵永的武器,而是一种奇怪的东西。那人肯定知道我们的存在,甚至昨天一直在暗处跟踪我们,他杀死赵永后,知道枪声会把我们吸引过来,于是,匆匆清理了现场,拿走了赵永和他自己携带的物品,包括枪支,然后为了将我们困在瓮城之中,他事先从转轮上拉出了一段绳子,然后计算了我们赶来的大致时间,点燃足够长的绳子,待到这截绳子烧到尽头,就会烧断控制千斤闸的绳子……”
“将我们困在瓮城之中。”唐风接过韩江的话,“你的意思那人并不想杀我们,而只是把我们困在瓮城之中?”
“我想是这样,毕竟用千斤闸想杀死我们三个太不靠谱!甚至赵永,他也并不想现在杀死,而是因为赵永的反抗。”韩江解释道。
“是啊!赵永海军陆战队出身,一身功夫,谁能制服他?”唐风晃着脑袋,不敢相信。
“杀死赵永的人一定绝顶聪明,这点从他精确的计算能力上就可以看出来,而且这人的心理素质超常,在杀死赵永,又惊动我们之后,依然从容不迫地清理了现场,才离开!”韩江不断描述着凶手的特性。
“可是以赵永的身手,没有几人能制服他!”
“不错,赵永身手了得,连我也很难制服他,但是不要忘了,如果是熟人,认识的人偷袭……”韩江没有把话讲下去。
唐风听出了韩江的话中有所指,他眼前一亮,“这不又回到我最初的问题上来了,赵永是跟谁一起来的,凶手一定是赵永熟识的!”
“你说老K还会有谁?”韩江反问。
“如果排除一直没露面的几位,再排除我们几个,就只剩下徐仁宇和罗教授,罗教授腿脚不好,年纪又大,显然凶手不会是他,那凶手就只能是——徐仁宇!”
唐风说到徐仁宇名字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他还是不能相信是徐仁宇杀了赵永,但是,韩江却给了他肯定的回答,“我想徐仁宇的嫌疑最大,他是博士,智商很高,有超常的计算能力,特别是那人在转轮上做的手脚,让我马上想到了徐仁宇,他以前就最喜欢摆弄这些小玩意!”
“可……可徐仁宇为什么要杀赵永呢?难道他是将军的人?”梁媛吃惊地问。
“是啊,我跟徐仁宇也算朝夕相处,从没看见他身上有那个刺青,也没发现徐仁宇又什么不轨行为!”唐风感到大脑有些乱,他极力回忆着和徐仁宇交往的每一个瞬间。
韩江沉默不语,他伸手在身上乱摸,他在找烟,但是他的右手却分明在颤抖,好不容易抽出了烟,韩江颤巍巍地点燃了烟,猛吸一口,然后朝门外走去。
唐风从没有见过韩江如此颤抖,即便是在他们曾经面对最凶险的敌人,最恐怖的环境,韩江也不曾这样颤抖。
唐风和梁媛也跟着走了出来,韩江怔怔地望着脚下沉寂的千户镇,七百多年,它就这样死寂地屹立在荒凉的戈壁滩上,日出日落,春夏秋冬……韩江思绪万千,在这酷热的夏季,他感到了一丝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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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风知道赵永曾是韩江最可靠的战友,虽然后来有过误会和不愉快,但是此刻,唐风实在想不出这世上还有什么语言,能够劝慰韩江这样的硬汉!
唐风给梁媛递了个眼色,梁媛知趣地走到了一边,唐风拍拍韩江的肩膀,“不要难过了,我们会为赵永报仇的。”
韩江强忍悲愤,掐灭了手中的烟蒂,恨恨地说道:“是的,我会亲手宰了那个凶手。”
“徐仁宇吗?!”唐风轻轻地反问道。
“不!我现在还不能肯定,但徐仁宇是现在最大的嫌疑人!”韩江此刻似乎恢复了理智,他又点燃一支烟,慢慢说道:“我刚才回想了徐仁宇的所作所为,我也不相信他是将军的人。可是……”
韩江话没说完,突然,他们身后传来梁媛的惊叫声,“车!唐风,韩队,你们快来看,戈壁滩上有一辆车。”
梁媛的叫声惊醒了还在沉思的韩江和唐风,两人匆匆跑到城墙外侧,极目眺望,果然,在无边无垠的戈壁滩上,有一辆越野车正急速向大漠深处驶去,“那车是向离我们越来越远的方向驶去!”唐风看出了端倪。
韩江猛一拍城墙,大声命令道:“追!”
“追?!”唐风和梁媛有些吃惊,“你确定那就是凶手驾驶的车?”
“不管是不是,都要追上去看看!”韩江斩钉截铁地说。
“可……可是那车离我们已经很远了,我们还要冲出去,咱们能追的上吗?”梁媛忧心冲冲地说。
“有我在,没几个人的车技能超过我的!”韩江的话语透着自信。
唐风和梁媛不再言语,三人又匆匆从碎石堆上滑下来,一向身手敏捷的韩江这次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碎石堆上滑了下来,唐风心里为韩江捏了一把汗,生怕韩江因为赵永的死,头脑发热,失去理智!
三人跳上车,韩江还没等唐风坐稳,就猛踩油门,顺着南大街,东大街向东面那堵矮墙冲去,韩江的车速飞快,唐风生怕他出事,大声劝阻韩江,可是韩江装作根本没听见,车速反倒越来越快,“你这样开是要出事的——”唐风把最后一个字拖得很长。
说来奇怪,再唐风喊完最后一个字后,韩江猛踩刹车,将车停在了离那堵矮墙还有四、五十米远的地方,唐风定睛观瞧,前方,就是那堵矮墙,矮墙外面,大约二十米便是那座用累累尸骨筑成的京观,此刻,唐风觉得京观上的那些骷髅正在向他们发出诡异的微笑。
“怎么办?如果冲过去,悍驴很可能会撞上后面的京观!”唐风大声提醒韩江。
韩江不理唐风,趴在方向盘上,怔怔地盯着前方,突然,韩江再次发动悍驴,向后倒车,然后,唐风和梁媛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速度,他们知道韩江这回是疯了!
韩江双目如电,手握方向盘,坚定地望着前方的矮墙,京观……车速越来越快,唐风感觉悍驴似乎已经离开了地面,他和梁媛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双眼,不敢再看前方。
梁媛发出了尖叫,悍驴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不可思议的弧线,飞过了矮墙,也飞过了京观,直到悍驴重重地落在地上,这才震得唐风和梁媛睁开了眼睛,唐风惊诧地发现他们不但跃过了矮墙,还跃过了京观。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你专门练过飞车?”唐风吃惊地看着韩江。
韩江并不理会唐风的问题,也没有丝毫的兴奋,他在戈壁滩上猛打方向,掀起巨大的烟尘,然后驾驶悍驴穿过烟尘,径直向发现越野车的南面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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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江驾驶悍驴沿着千户镇的城墙,转到了南门外,唐风这才惊异地发现在南门外,一左一右也伫立着两座京观,大小、样式和东面的那座京观一模一样。
容不得唐风多看,韩江已经驾车风驰电掣般驶过了南门,唐风向车窗前望去,地平线上尽是黄色的戈壁滩,并不见那辆越野车的影子。
“你看见那辆车了吗?”唐风问韩江。
韩江并不回答,依旧坚定地望着前方,全速前进,唐风拿着电子罗盘,粗粗估摸出他们在向东南方向前进。
“我们这是再往东南方向走,可偏离原定路线了!……”悍驴被戈壁滩上的碎石弹起,又重重地落在地面上,唐风被颠得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翻过来了!但是他还要冲韩江喊,“你这样会把车弄坏的,你看见那辆车了吗?我怎么没发现那车的踪迹?”
韩江终于不耐烦了,冲唐风咆哮道:“你给我闭嘴!不要打扰老子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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